很久很久之前写的文,稍稍改编了一下,正好适合堂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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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个有不死之身的妖,住在一片竹林中,静静生活,不问红尘。
妖也是有名字的,我叫周九良
虽然我是妖,但我不会任何一种法术,我只是永远不会死
一千年,我一个人,应该说一只妖,在竹林里呆了一千年
一个人的寂寞,是生不如死,那是一片连鸟都飞不进的林子,更不要说是人,人甚至看不见这个林子。
这一千年,陪我的,只有一把琴。
人们叫我琴仙,每次我弹《金陵词》,方圆千里,所有人都会做同一个梦,一位红衣上仙,弹一曲凉的人心惊的萋萋之音。
他们的梦是真的,那个上仙就是我,只不过我不是仙,而是妖。
孤寂千年,这是我的悲哀,我想解脱,可我不能,因为我在等一个人,等一个回答。
一千年前
我出生在一个平民之家,我出生那日,家中除了爹爹和哥哥外,所有家人都葬身火海,我的耳后方,有一颗鲜红的痣。
爹说我是妖孽,把我扔了,却被哥哥捡了回来,爹说,算了,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,养着吧。
我七岁的时候,哥哥突然死于暴病,于是爹决定把我卖掉。
那是一个宫廷琴师,姓周,造化极高,却没有妻室儿女,所以爹把我卖给他,做他的孩儿。
爹告诉琴师,“这孩子耳后有一颗鲜红的痣。”
琴师神色顿变,半晌才道,“这个孩子我买了。”
琴师对我极好,吃穿都是最好的,还请先生教我识字,只不教我弹琴,连碰都不许。
但是,我偏就喜欢弹琴,趁他不在家,偷看他的琴谱,偷偷练习。
下人们叫我“小少爷”,我叫琴师爹爹。现在我姓周,叫周九良。
十年如一日,我练会了爹爹所有曲子,学会了爹爹所有的技巧,爹爹不知。
直到有一天,宫中选新琴师,要求琴师们带其后人进宫参选。
爹爹说,王上要听合奏,你只需藏在人群中即可。
并不想徒增是非,因此也本做打算蒙混过关,却不想弹断了弦。
王赐琴,让我独奏一曲,我无奈,低头轻抚,一不小心,技压群雄。
于是,城中一夜传遍,一个十七岁少年,一首曲子,惊了一地落叶。
我隐隐看见爹爹一脸颓唐,我说:"爹爹,对不起。"爹爹摇摇头,轻叹:“这本是命,你始终是王的劫,国家的劫。”
我看看爹,不懂。
我成了宫里的一等琴师。 每日为王上奏曲。
本朝国姓孟姓,如今的王名鹤堂,据说取鹤立堂前之意。年幼继位,到如今不过方才弱冠。
那一日进宫参礼,我禁不住好奇,偷偷抬眼打量王。
年轻英俊的王,端坐在宝座之上,眸光低垂,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,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急忙低下头。心中不住懊恼。
王似乎并没有生气,让我抬起头。
那时我还是少年心性,闻听此言便大着胆子抬头和他大大方方的对视。
他挥散身边众人,向我道“九良过来”
我依言走进,听他低着声音问我 “九良以前可来过宫中?为何孤看你如此熟悉?”
我恭恭敬敬行礼, “臣并不曾入过宫中。”
王问,九良,你可会弹《金陵词》?
《金陵词》是周家家传的曲子。
我不语,轻轻弹起,月光如缎撒下,抬眼看王,满眼缱绻,我心中一动。
乌鸦低吟,我皱眉,是不祥之兆。
王不理,轻声问我,九良,你可愿和我同在一处?每日只为孤奏曲?
我心中大惊 “王上同臣俱为男子,本朝虽素有男风,但王上为一国之君,怎可如此?”
王不语,我不由抬头,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,那英俊的眉眼里,俱是深情。
王病了,不进食,不吃药,只喊,九良。
我一时情动,王,你吃药,你好了,我便每日为你奏曲。
王渐渐好了起来,我每日进宫,为王弹琴,有时不弹琴,他便拉着我去花园散步。或者什么也不做,只是互相依偎着。
渐渐地,朝堂之上便有了意见,大臣联名上书,劝诫皇上不能贪好男风,被区区琴师迷惑忘了家国大事。
王上没有任何反应,依然每日召我入宫,我心中却不安起来。
群臣的意见越来越大,终于一天,朝堂之上一位老臣以死相谏,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,让王上立即下令将我处死。
我一身红衣立于阶上,听这位老臣咄咄逼人,抬眼看王,等待他下令,将我处死以平天下悠悠之口。
王也看我,正欲开口,一人闯入,“王上,边关告急。”
王一愣,“大将军不是已经出战了吗? 九良...”
我心神未定,又一人飞马前报,“王上,敌人已攻下边城。”
王挥手“来人,即刻准备,孤要亲自出征”话毕,深深的看了我一眼,匆匆转身离去。
大殿之上,瞬间死一般冷清,我一身红衣茕茕孑立,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妖。
我一路跑回了家
爹爹就站在门口,好像在等我一样,我说“爹爹,您一定知道,我是不是妖?您说呀!是不是?”爹爹一脸泰然,“不是。”
我松了口气。“不过,你也不是人。”
爹爹带我去了一个密室,我在周家生活十年,却不知。
墙壁上,刻着密密麻麻的字。
爹爹开始说话。“我朝开国君主孟祥辉,爱上一位琴师周航,那位琴师也是男子,当时朝堂众臣俱是反对,三番五次上书请求处死周航,可是先王却一语不发,太后对此极为不满,要当着先王的面杀了周航,逼先王做出选择,究竟是要国家还是要一个区区琴师。她将周航召进宫,要刺死他,哪知先王却突然挡在了周航身前,生生替他挨了这一剑,命丧当场。太后震怒,将周航立即处死了,临死前他留下诅咒,这个国家会因为王爱上一个琴师而毁灭”
“爹爹,那先王并没有给周航一个回答,他到底是选择国家,还是选择他”
“没有。”爹爹摇头 “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诅咒不会继续了,可没想到,你又来了。”
“我?为什么?”
“你耳后的红痣, 周航耳后也有一颗,你是他的转世,王是先王的转世。
我心中麻木一片,世人总说伤心伤心,真正的伤心,不会疼也不会冷,只是无边无际的麻木。
我跑到战场,我要见他,我要见王,我要见孟鹤堂
王坐在马上,依旧威严
我跑到他面前, “王,我和国家,你选哪个?”
王突然向我扑来,落于马下,“九良,小心!”
一支箭直直地插在王身上。
他甚至没来得及和我说一句话。
王,你始终没给我一个回答。
于是,我隐居在竹林,诅咒没有破解,就算投胎轮回,也不过是伤心
王始终欠我一个回答,所以我等了一千年
直到这天。
斜阳如血,我弹一曲《蝶恋花》,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,他走进了常人看不见,走不进的林。“这位公子,可会弹《金陵词》?”
我明知故问,“公子怎么知道失传千年的曲子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就像梦里有人告诉我一样,可是公子,我们可见过?”
我没有回答,“公子进屋喝茶。” 他随我进了屋,我转身出去收琴,发现他刚刚进门的地上,落下了一块玉佩,果然,我猜不错,是他。
当晚月圆,我坐在屋前,“公子可有兴趣,听我讲一个故事?”
他看着我的眼点头。
故事终了,我问他 “公子,那个琴师何时才可得到一个答案?他不怕诅咒,他只想知道,他的王,会不会负他?”
那人笑了,“那琴师真傻,那王肯为他,连命都不要,又何止国家?”
我楞了,原来,他早已给我一个答案,只是,我固执地等他,亲口一句。
我站起身,从袖中取出玉佩,“王,无论在什么时候,什么地方,你都会爱上我,这就够了。”
不理他眼中惊讶,我走出屋外
胸中郁结千年之气散尽
一切结束了,这个结局,我十分满意。
诅咒破解,我等到想要的结果,也可以摆脱千年的孤单,一切足兮。
黎明,阳光射下来,我仰头接受阳光的重量,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。
我眼前暗淡下来,,一瞬间,想起了琴声,是《蝶恋花》,是王弹的,如此缠绵,柔情,亦如我从前的王。
卷红尘 孰是孰非 人憔悴
琴悠悠 只为君 终不悔
前生缘 仅一杯 愿与君同醉
竹深处 蝶恋花 一曲陵词 弹得人心碎
只等一句 千年亦无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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唔,我们九良老师的耳后痣真是性感